“清洁肉类”标签浮出水面

包括泰森Tyson 食品公司，嘉吉Cargill 公司以及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 和比尔盖茨Bill Gates 在内的众多投资者正投入数百万美元，致力于开发蛋白质替代产品，并使之商业化。这类产品被称之为“清洁肉类”，也就是通过实验室种植/ 培育的肉类产品和以植物为基础的蛋白质产品。

全球范围内对于高品质蛋白质日益增长的需求以及消费者对环保、可持续生产的偏好，促进了生产商们对“清洁肉类”投资。虽然与传统牛肉，猪肉和家禽相比，清洁肉类和以植物为基础的蛋白质产品的市场潜力并不大，但这些努力的成果显然使肉类行业开始感到危机。

美国畜牧业协会（USCA）已经向美国农业部食品安全和检验局提交了一份请愿书，要求该机构正式将“牛肉”标签限制为“以传统方式出生、饲养和收获的牛...... 而不是其他来源，例如来自植物、昆虫或其他非动物成分的合成产品以及任何在实验室中生长的动物细胞产品。”

与此同时，美国畜牧业协会USCA在其2 月提交的长达15 页的请愿书中这样写到：“被标记为‘肉类’的产品应限制为那些来自以传统方式获得的动物组织或动物肉类。”

美国畜牧业协会会长 Kenny Graner说：“消费者依赖美国农业部食品安全和检验局来确保他们在商店购买的产品与其标签描述相符。”Kenny Graner 要求该机构“更正‘牛肉’的误导性标签，剔除在培养皿中培养的植物或昆虫蛋白质产品。”

同样，美国牛肉协会也在2018 年将这个问题列为重要事项，“关注保护行业和让消费者远离假肉，避免被不含真正牛肉的产品标签误导。”该协会作为传统牛肉生产商的代表，正在与美国农业部（USDA）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进一步探讨该问题。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监管权限并不十分明确。虽然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DA）拥有大多数食品的监管权，但美国农业部（USDA）却拥有肉类、家禽以及大部分蛋类产品的优先监管权。与美国农业部（USDA）不同，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DA）经常被卷入标签纠纷。虽然没有对标签问题发表正面评论，但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DA）表示：“鉴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经由实验室培养的肉类如果按照适当的安全标准和所有相关法规进行制造，就可以被安全的食用。这样的观点似乎是合理的。”

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DA）发言人补充表示，该机构“致力于支持食品供应的创新”，并鼓励制造商“与我们一起解决他们可能遇到的任何问题。”然而，日前全国合作农场银行（CoBank）在一份白皮书中总结到：目前还不清楚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DA）或美国农业部（USDA）的结论如何，但在该技术得到更充分开发之前，“清洁肉类”都将无法得到准确的界定。

谁在投资“清洁肉类”？

Good Food 研究所是一家支持创建“健康、仁爱、并具有可持续性食品供应”的非营利机构。该机构传讯总监EmilyByrd 说，牛肉行业对于清洁肉类的反对是“目光短浅”并且“令人感到失望的”。以植物为基础的肉类和清洁肉类“有可能从根本上改善肉类生产”。她补充道，“是愿意顺应这一改变并分享其利益，还是对抗这种改变带来的损害，这是由行业走势所决定的。”

事实上，几十年前就已经出现由大豆、坚果、谷物制成的，以植物为基础的肉类替代品。得益于创业公司长期以来的不懈努力，素食主义者和关注健康的人们正在成为主流细分市场。例如，位于洛杉矶的Beyond Meat 公司，主要生产以植物为基础的汉堡、香肠和鸡肉条，这类食物与肉非常相似，通常可以在超市的肉类货架找到。2016 年，泰森食品公司拿出公司5% 的股份对其进行投资，去年还追加了投资。

这项投入的资金来自于泰森Tyson 公司2016 年12 月推出的价值1.5 亿美元的风险投资基金。该基金旨在投资“通过开发突破性的技术、商业模式和产品来满足持续增长的世界人口”的公司。泰森Tyson 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Tom Hayes 承认，对于公司决定投资人造肉和以植物为基础的蛋白质，“公司内部的一些人似乎觉得这是有悖常理的。”但是，他解释到，用可持续的方式满足全世界对蛋白质日益增长的需求，“我们将采取创新和传统方法结合的方式。”

今年早些时候，泰森新创有限责任公司还投资了Memphis Meats。这是一家位于美国旧金山的初创公司，无需对动物进行繁殖和屠杀，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培育活体动物细胞得到肉类。去年，Memphis Meats 公司从嘉吉（Cargill），维珍（Virgin） 集团创始人Richard Branson 和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在内的一批投资者那里获得了1700 万美元的风险投资资金。到目前为止，该公司已筹集了超过2200 万美元的资金。

“全世界都喜欢吃肉，这是许多文化和传统的核心。”Memphis Meats 公司市场总监，共同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Uma Valeti 表示，“但是，如今传统肉类的生产方式已经对环境、动物福祉和人类健康带来了挑战。”

“清洁肉”的拥趸们说，清洁肉类的生产消除了动物废弃物对环境的污染，也不需要抗生素或人工激素，更不会产生细菌污染，还不会伤害动物。据牛津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与传统肉类相比，清洁肉类的生产过程可减少96% 的温室气体排放，降低45% 的能源消耗，减少99% 的土地使用量和96% 的用水量。

据美国农业部（USDA）估计，今年美国消费者平均将吃掉至少222 磅的红肉和禽肉，将刷新2004 年的创纪录水平。尽管如此，60% 的美国消费者表示他们正在减少肉类消费。根据HealthFocus International 的数据统计，15 ～ 70 岁的消费者中17% 的人声称正在摄入主要以植物为基础的饮食。Allied Market Research 的数据显示，截止2020 年，全球范围内肉类替代品的销售额可能会达到52 亿美元。即从2015 年起，每年增长8.4%。而这仅仅是7500 亿美元的传统肉类市场的一小部分。由于世界人口将在2050 年达到97 亿，预计届时可能会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这对于开发蛋白质食物替代品的公司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如何培育清洁肉类？

使用组织工程学来生产可食用肉的想法算不上创新。早在1932年，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就预言在未来50年内，“我们就不用再为了吃个鸡胸肉或鸡翅而做出饲养一整只鸡的这种荒唐的事了。我们可以在合适的媒介中分别培育这些部分。”如今看来，他的预测并非遥不可及。早在1971年，就已首次进行了肌肉纤维的体外培养。2000年，发明人Jon Vein 获得了首批美国专利，用于生产供人类食用的组织工程肉类。

如今，有两种主要的生物技术被用于生产养殖肉类。第一种称为“自组织技术”，利用供体动物的肌肉细胞在含有盐、pH 缓冲液和其他分子的营养培养基中自我复制。该技术可用于制作高度结构化的肉类，如牛排。但是改技术定期需要新的动物细胞并且生产的数量有限。

第二种方法称为“支架技术”，通常被用来生产碎肉产品。主要通过使用成体干细胞，其中胚胎成肌细胞或成体骨骼肌细胞附着于可食用或可生物降解的支架或支撑结构，并将培养基喂入不锈钢生物反应器中。尽管生产成本有所下降，但仍有许多技术问题有待解决。

例如，去年的Memphis Meat 公司报告称，一磅清洁肉的生产成本为2400美元。而 2016年曾将生产成本预估为18,000美元，2013年曾预估为325,000美元。随着技术进步和生产规模的扩大，成本预计还会下降。荷兰的MosaMeat公司预测其清洁牛肉的最终成本可能是极具竞争力的3.60美元/磅。

尽管清洁肉类的商业可行性时间表仍不明确，但许多人预估将在未来3~5年内进行市场推广，并在随后的2~3年内在超市普及。

清洁肉类将面临的挑战

除了成本之外，改变消费者的认知也仍是个挑战。根据Pew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2014年，80%的美国人表示他们不会食用在实验室培育的肉类。但人们的观点并不总是一成不变的。另一项2016年的调查发现，只有约20%的美国人不愿意尝试人造肉，三分之二的人表示愿意尝试，三分之一的人表示愿意经常食用。潜在的选择障碍分别为口感/ 产品吸引力（79%），道德问题（涉及高科技遗传学，24%）和价格（20%）。

大部分认知问题涉及市场营销，例如产品该如何命名等。支持者更喜欢冠冕堂皇的术语，比如“清洁肉类”，而反对者则倾向于将其定性为“体外肉类”，“实验室培育的肉类”，或如美国畜牧业协会所说的那样，“在培养皿中生长”的肉类。

Good Food 研究所的共同创始人兼执行董事Bruce Friedrich 说，清洁肉类与“清洁能源”在“环境效益，降低食源性病原体和减少药物残留物。”等重要的表现方面十分类似。

Friedrich说：“如果要强调清洁肉类的实验室培育特性，就如同说麦片和花生酱是‘实验室制造’一样，都是不准确的。所有的加工食品都是从食品实验室开始的，但清洁肉类的最终结果却是真正纯正的肉类。”